中国印章实物见于春秋末期，在战国前官私印通称为“玺”。战国末期出现作为器物名称的“印”字。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提到，玺就是印章，是官员昭示诚信或表示其拥有的信物。上面拓印的文字、图形或符号，有的是个人、官职的名称，也有家族、机构或某个组织的徽记，还有的是表示吉祥、鉴赏的标志。
先秦印玺之功用
中国印章产生之初，功用与古人的私有观念密切相关。《后汉书·祭祀志》指出：“至于三王，俗化雕文，诈伪渐兴，始有印玺以检奸萌，然犹未有金玉银铜之器也。”印章顺应私有观念需要而生，起到“检奸萌”，证明物归谁主的作用。学者王廷洽以新考古成果论证，指出三方殷墟古印为商代晚期之物，用于烙印奴隶脸面以证明奴隶是奴隶主的私有财产。
西周时期，随着私有制的确立，以“工商食官”为特征的商品经济出现，印玺逐渐具备图记功能，即将器物上的铭文或名称制成印玺，然后钤盖在器物上，作为专门生产的标志；还有的钤盖制作者的姓名。西周晚期至战国时期，周王室衰微，建立于宗法制基础上的分封制趋于崩溃，加速农奴制经济的瓦解。整个社会经历着从宗族城市国家转向封建国家的转变，小农经济得以迅速发展。在此背景下，印玺数量大增，用途也有所拓展，渗透到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朝多元化方向发展。其中最主要的功用是货物、文书的固封。《吕氏春秋·适威篇》中，就形象说明了古代玺印的使用方法：即用“泥封”或“封泥”的方法封缄书写在竹简、木牍上的公文或书信，也可封缄盛装东西的器皿、口袋等。
先秦时期，封建官僚制度已初步形成，作为授官凭证的官玺频繁出现。“玺书”指的是当时用玺书封拨的官府文件。同时，社会经济的发展，私玺应社会和商业交往的需要，成为大批商人、地主的拥有物。私玺在战国时期开始普及。
此外，先秦印玺还作为殉葬之“明器”被使用。官印、私印皆可作为“明器”，生前佩戴，死后殉葬。先秦时期印玺用途广泛，涵盖了证明物品归属，作为书信、货物文书等物的固封、佩饰、权力象征、取祥瑞避邪恶等多种功用。
先秦印玺之形制艺术
秦以前的官印，大部分是方寸“玺”，也有长方形、圆形、扁形等。此外，还有三角形、双环形、心形、联形及多种几何形状组合等等，史称“杂形玺”。私印多为几个一组，同样具备多种形状。
材质方面，先秦印玺以铜质居多，便于使用时按于封泥上，称为“”。战国时期的印玺无论是表明官职的官印，还是彰显私人身份的私印、吉语印和肖像印，形制都偏小，也称为“战国小”。印的背面铸钮，分为台形钮、桥形钮、鼻形钮等，以鼻形钮最多。各种钮式都有穿孔，供穿系佩戴，配合形制的小巧，说明战国时期佩戴玺印的风俗极为盛行。还有少部分用玉石雕琢而成，即“名章”，印的顶部有“穿”，类似带孔的印钮，可系绳或丝带悬挂饰于胸前或悬于腰际，用以表明身份，彰显地位，炫耀财富。
先秦印玺之印文图案艺术
先秦印玺的印文文字在商周时风格介于甲骨文和金文之间；进入春秋战国时期，因诸侯割据，印文上表现出各个不同的风格，展现出竞争年代所特有的多元化艺术特征，印文文字凿刻章法古朴，凿刻时会根据字形特征，注意情趣的营造。此时的印文文字称为六国古篆，属于大篆体系。古篆笔画圆曲婉转，区别于钟鼎文的严谨刻板，力求以顺畅的笔画表现其中的象形意味，富有动感和节奏感。
战国官印印文的文字内容主要是官职名称，比如“司马”“司徒”“司工”“司禄”等。文字多是凿款白文，大小一般在2.5厘米左右，以正方形和圆形的形制居多。印面多用边栏装饰，偶尔用十字或者田字界格。
战国私印印文有时会添加鸟虫篆文，鸟意指鸾凤，虫意指螭虎，古人将孪凤与螭虎视为能够避邪、象征吉祥的图腾图案。放到私印上，既可作为文字印的装饰，也可以单独以图案作为印文内容，做吉语印或肖像印。当时私印中的文字印多是贵族或其他有身份的人表明身份之用，而百姓识字之人较少，多用“图像印”表明身份。战国图像印图案以动物居多，飞潜动静，各相不同。战国图像印的功能同文字印一样，都有印信封缄的作用。1986年湖北荆门包山二号战国墓出土有图像印封泥，而且还保留在陶罐颈部，可以证明当时有图像印章的使用。图像印早期有些图纹与商周铜器中最常见的纹饰或铭文族徽相同，主要是受到商周时期发达的青铜文化的影响，也有当时创制的图案。此种印归属于私印，主要是寻常百姓受当时社会上层人士佩印成风之气的影响，用以表明身份。有些图像象征吉祥、美德，先秦百姓佩戴之以取祥瑞，加以避邪，同时追逐时尚。同时期诸如“昌”“大吉昌内”等吉语印也有类似诸多功用。
肖形印起源于春秋时期，盛行于战国和秦汉时期。是从制作陶器或铜器时使用的带有花纹、符号的印模的基础上发展来，逐渐发展成为一种独立的印玺形式。肖形印的图案以用鸟类、动物、车马、人物等图形为主。肖性印的形制多样，从方形、圆形逐渐演变出花形、心形、橄榄形等。这种印章艺术性非常强，其功能主要在于古人求吉祥，祈福禄，兼有作为印模和昭示信用的功能。
先秦印玺的市场价值
印章在古玩艺术品市场中一直属于小项，归于文房杂项，每次出现的数量不多。无论是古代到现代的印章，许多藏家更多时候还是将其作为工艺品看待，其市场价值高低也决定于印章的材质和雕工。而学术界界定印章的价值侧重于印文图案的艺术价值，双重价值体系使得印章的市场价格出现判断不一致的情况。
目前，市场中出现的先秦印玺以战国时期为主，多数成组出现，价值从千元到万元不等。如，嘉德拍卖公司2005年拍出的一组战国铜古玺印（四枚），成交价为5720元；一组战国铜私印（五枚），成交价3520元；一组战国吉语印单字印（五枚）成交价为2750元；中拍国际拍卖公司2006年春拍拍品—战国时期的青白玉螭虎印钮，当时估价即为2.5万—3.8万。2006年年末，北京匡时国际拍卖公司举办的中国历代印玺专场，推出自战国以来的96件印玺，以100%的成交率，29万余元的总成交额开创了一个印章收藏的好开端。其中一组战国青铜古玺，共五方，涵盖了三个先秦文字体系。其中两方为典型的三晋小玺，宽缘细字；一方为楚玺，印文符合战国官印体例。加之尺寸与印形，应当是楚系官玺；剩余两方为秦系玺，其一“昌”字印有奇特的印面，非常稀少。该组战国古玺以人民币2.2万元较高价格成交。
相对于传世玺和各时代名人印章的市场高价，先秦印玺的价格要低出许多。这与它的材质和数量有很大的关系。先秦印章以铜制为主，形制较小，因各种原因进入市场的数量不多。但正因价格相对较低和流通数量较少，在拍卖场上出现的先秦印玺真品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作为中国印章的源头，先秦印玺在功用、形制、印文、图案方面对后世印章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对其艺术价值的探寻有助藏家了解其收藏价值，推动其市场发展；也辅助加深对其他时代印章价值的认识。
责任编辑：一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