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关中历史悠久，文化灿烂。陈忠实的长篇巨著《白鹿原》，通过对近代关中地区“禁烟”、“围城”、“年馑”、“瘟疫”、“反正”、“交农运动”等许多重大社会事件的描写，全景式地概括了关中地区清末民初到新中国成立这半个世纪的天灾人祸、历史沧桑，寄寓了关中历史文化的诸多内蕴，颇具丰瞻而厚重的史诗品味。
关键词：白鹿原反正“交农”
（一）、陕西辛亥革命——“反正”
辛亥革命是中国近代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陕西的辛亥革命在全国革命运动中占有重要的地位。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10月22日，西安就发生了同盟会革命党人领导的新军与哥老会的起义，使陕西成为全国最早响应武昌起义的省份之一。陕西的“反正”,拉开了北方各省起义的内幕。起义后的陕西军政府与清军在陕西潼关、华阴一带和长武、彬县一带，进行了殊死的拼杀，牵制了清军大量兵力，减轻了南方革命军的压力。同时，应山西革命军之请，又派军队东渡黄河，支援了山西革命。可以认为，陕西起义的成功，从政治军事上给清王朝以沉重的打击，促进了北方各省的起义，有力地支持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南方革命政权，在辛亥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陕西各地的相继“反正”，犹如从肋下捅了清王朝致命的一刀。清政府为进行垂死挣扎，派大军从东西两路合击西安，妄图一举扑灭陕西革命。《白鹿原》中，朱先生应张总督之邀，劝退清廷巡抚方升，便是为保卫新生的革命政权而进行的停战谈判。《白鹿原》很好的发挥了小说的艺术特性，把历史与故事水乳交融在一起，真实而又形象地再现了历史环境和历史环境中的人的活动。
在陕西近代史上，秦军政府遂派员同甘军言和一事确有记载。西安起义时，被清廷解职的前陕甘总督升允只身逃亡甘肃，复被清廷起用，调集甘军进逼陕西。1912年2月23日，甘军直逼西安时，在咸阳遭到民军迎头痛击，被迫退至礼泉。是时，秦军政府遂派员同甘军言和。升允知南北议和成功，清室大势已去，便与陕西军民谈判停战，率部退回甘肃。
不管是谁当皇帝,农民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生计大事,关心自己“皇粮还纳不纳”、“今后日子怎样过”的问题。
辛亥革命成功后立即成立了新的政府机构，并颁布了许多新的政令。如通饬剪发、禁止缠足、兴办学堂等。《白鹿原》中，对于新的政府的产生和新政的实施也做过深刻的描述。新的政府机构的设置使得皇帝在位时的行政机构齐茬儿废除了，县令改为县长，县下设仓，相当于乡；仓下设保障所，相当于行政村；仓里的官员称总乡约，保障所的官员叫乡约。鹿子霖后来就当了保障所的乡约。当穿着青色洋布制服、剪掉辫子的鹿子霖回到白鹿村时，街巷里遇到的熟人全都认不出他来，甚至他的女人吓的双手失措的把乘有泔水的盆子扣倒在了地上。那被视为顺民象征的清家的长辫子及长袍马褂在鹿子霖身上已经不复存在了。
鹿子霖当上乡约后所执行的第一次公务，便是收缴印章税。当白嘉轩将收缴印章税的通告贴到祠堂外的墙壁上时，村民议论纷纷：“清廷的皇帝也没有征收过如此名目的赋税，只是缴纳皇粮就完了”，甚至还骂到：“这反正倒反成个朡子了！这县长倒是个朡子县长……”人们在议论和漫骂声中，发泄自己对新政府征收杂税的不满，并由此直接导致了后来的“交农运动”。
（二）、“交农运动”
白嘉轩以“鸡毛传贴”的形式煽动人们和官府进行交农斗争，这在《白鹿原》中堪称精彩一笔。
白嘉轩作为白鹿原上身份地位特殊的人物，他煽动人们进行交农斗争的初衷，是起于对鹿子霖公款私用的不满。作为一个有族长身份的朴实的农民，白嘉轩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敏锐的观察力，他看出了鹿子霖等人所收印章税背后的猫腻，一句“子霖兄弟，是不是挂牌那天吃下窟窿了？”便让陆子霖顿觉难受。国民革命军政府成立后的第一任领导班子，竟然比清朝皇帝在位时收的税名目还多，加上当时青黄不接，旱灾刚过，人们大多饿着肚子，这让广大农民对新政府更是怨气朝天。在白嘉轩“鸡毛传帖”的煽动下，人们忍无可忍，揭竿而起，拿着铁锨、镢头、木杈、扫帚等农具上县呈交。
富有戏剧性的是,白嘉宣作为交农斗争的起事者,并没有能够亲自参加这次斗争,而被鹿子霖等人拦截软禁,他寄予厚望的贺氏兄弟,也成了笼中之虎。万余人聚会,不能群龙无首,交农斗争后来在鹿三、和尚等人的带领下取得一定的成果：县长跪在了城墙上，作揖叩头，收盖印章税的通令作废。
没有经过多少周折而顺利地达到目的，取得胜利，反倒使人觉得意犹未尽不大过瘾。人们调转矛头，对那些没有参与交农斗争的人家，根据传帖上的戒律给以严厉的惩罚：捣烂他们的房子，砸碎他们的锅碗。
交农斗争并没有朝着人们理想化的境地发展，随着史县长的离任，何县长的上台，交农斗争的“闹事主犯”除白嘉轩外全部被以烧房子、砸锅碗的罪名逮进监狱。人们在对交农事件不厌其烦的议论过后终于淡漠下来，白鹿原又恢复了素有的生活秩序。
“交农”是旧时代陕西农民串联在一起，进行“罢农”的一种传统形式，是农民在不堪忍受苛捐杂税的情况下抗捐抗稅的集体行动。农民先要请有文化的人帮助写出具有很强的鼓动性的传单，同时写明：某月某日实行“交农”，每家都出一个人，带农具到县政府去请愿抗捐税。每张传单都逐家传递，若是谁家不往下传递，或者到时不派人去，就要受到群众的惩治。到了约定“交农”的日子，各乡各村的农民都会按时集合，带着各种不同的农具，从四面八方蜂拥般地向县城进发，呼喊着号子，要县知事出来答话。直到县知事有一明确答复，才会原路返回，并按协约惩罚未参加交农斗争的人家。
在《白鹿原》中，白嘉轩策划的“交农”运动，无疑是陕西农民“罢农”这一民间传统形式的经典演绎。作家将其写进作品，一方面暗示辛亥革命由于严重脱离群众而必然失败的历史命运，另一方面也大大增强了作品的史诗韵味。
参考文献：
[1]陈忠实：《陈忠实文集·四》，广州出版社
[2]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白鹿原评论集》，人民文学出版社
[3]袁武振：《陕西近现代革命史》，陕西旅游出版社
[4]陈国庆，马林安，孙志亮：《陕西近代史稿》，西北大学出版社
作者简介：
张莹，女，出生于1979年3月18日，祖籍陕西高陵，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讲师，硕士研究生学历，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