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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麦克尤恩《赎罪》的误读与真实

时间:2022-12-19 14:20:04 公文范文 来源:网友投稿

摘 要:英国作家麦克尤恩小说《赎罪》的“真实”与“虚构”一直是学术界备受关注的议题。本文通过对小说“真实”与“虚构”的多层面“误读”进行分析,解读了小说中不同角色和读者本身产生误读的原因,以及作者引导读者“误读”的真正意义。

关键词:误读;真实;虚构

作者简介:吴芳 ,1976年7月出生,性别:女,民族:汉,籍贯:湖南常德人,职称:讲师,学位(专业):文学硕士学位,毕业院校:广西大学,研究方向:跨文化。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23-0-03

《赎罪》这部小说是作家伊恩·麦克尤恩极具争议的一部小说,小说中“真实”与“虚构”并存。这部小说中的误读与真实是在多个层面进行交织的,小说的主人公布里奥妮、其家人以及小镇执法官对男主人公罗比的误读,共同导致了主人公的姐姐和罗比的人生悲剧。布里奥妮为此懊悔终身,她只能通过撰写一部舞台剧而进行一场虚构的“赎罪”。 本文从布里奥妮的误读如何产生、其家人和执法官的误读有着怎样的心理根源、读者如何在作者的引导下不断对小说误读三个方面进行分析,并解读作家麦克尤恩在《赎罪》这部小说中运用多层面误读的真正意义。

一、少年布里奥妮的误读

麦克尤恩的《赎罪》所诠释的误读在不同的层面进行交织。小说中的“误读”主线是布里奥妮对罗比的误读。小说的第一部分描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布里奥妮·塔利斯一家在英国的乡下过着世外桃源般的乡村生活。13岁女孩布里奥妮成长在唯美的乡村环境,对家里清洁女工的儿子罗比产生了朦胧好感,拥有十分丰富的想象力,颇具作家天分。时值1935年的夏天,布里奥妮无意看见窗外花园水池旁姐姐塞西莉娅和罗比发生了一幕让人生疑的暧昧场景。对写作正处于热情高涨时期的布里奥妮开始了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产生了第一次“误读”。“为了体验独自追寻的兴奋”,她放弃了向姐姐求证事实的念头,开始兴奋地在脑子里对这一幕进行文学创作,“十足一副求婚的场面”,“在戏中安插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窥探者”,“三个人中没有哪个是坏人,也没有纯粹的好人”,“一切都错在体裁上”。直到六十年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在事实中混入了太多想象的成分,使得真相和独撰的界限变得相当模糊。第二个“误读”源自罗比请她转交给姐姐的信。信中激情和粗俗的措辞让“正进入成人情感与伪装角斗场”的布里奥妮深信姐姐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恶魔的威胁并需要她的帮助。与此同时,布里奥妮头脑中另一个剧本诞生了。“这是一个大家都喜欢的男人的故事,可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对其一直心存疑虑,最后,她终于揭露出他原来是邪恶的化身”。读信之后,布里奥妮在自己的想象世界中不断地对罗比进行着邪恶色情狂的解读,直到她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姐姐和罗比激情的画面,这种解读就被升级定性为“一桩残忍的罪行”—--罗比已经对姐姐下手了。这是布里奥妮对罗比的第三个“误读”。第四个“误读”出现表姐罗拉被玷污的现场,布里奥妮惊慌失措中看见了肇事者的背影,各种对罗比的可怕想象掺杂其中,她断定那个背景就是对姐姐下手的人。布里奥妮的文学场景和现实生活终于交织在了一起,她让生活也按照自己所想象的方式发展下去:出庭作证指控罗比,代替姐姐和表姐仗义执言,把罗比送进了监狱。在陈述案发经过时,布里奥妮多次强调自己眼见为实,但是她所谓的“实”是受到其“思”所左右的,这样的“实”并不能称为真正的“实”。她只是通过对罗比的认识和自己笔下情景剧的剧情需要,对其所见赋予新的意义,她眼中的真实混入了很多想象的成分。

布里奥妮将文学中的场景与现实生活交织在一起,她套用文学小说中的叙事模式,赋予她所看到的场景以意义,将其在文学小说中阅读到的角色强加给现实生活中的人。这同她写的情景剧一样,她让生活也按照自己所想象的方式发展,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也是年少布里奥妮“误读”最主要的肇因。

二、 家人和执法官的误读

当布里奥妮向家人及执法官一遍又一遍陈述案情的时候,实际上,对罗比误读的并不仅仅只有布里奥妮一个人。事发之前,罗比在大家心中一直是一位值得尊敬和令人喜爱的少年。虽然是清洁女工的儿子,母亲的勤劳善良和儿子的勤奋好学赢得了布里奥妮父亲的教育支助。剑桥毕业后,罗比准备转攻医学。然而,在塔利斯家族看来,尊敬和喜爱的背后,隐藏着一种恩人自居的优越感,这一切都是高贵家族赠予罗比的,后者再完美,也只是一位与自身阶级对立的出身贫寒,地位卑微的仆人。因此,当罗比被指控时,布里奥妮的家人和执法官对他产生了一种“对立认同”。 “对立认同”指的是双方具有共同的对立面,这个共同对立“人”或者“物”的存在使得他们之间形成一种联合,在认识上达成某种“认同”。小说中的“他们”之所以相信布里奥妮所说的罗比就是迫害她姐姐的坏人,就是因为这些人把罗比放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对立认同”导致了布里奥妮家人和执法官对罗比不容争辩的“误读”。这些人内心期待肇事者是身份低下的罗比,而不是地位显赫,名校毕业的马歇尔。布里奥妮的母亲对罗比的成见体现在塞西莉娅后来写给罗比的信中:“愚蠢的根源是势利,我妈无法原谅你的出身。”另外,“身着制服的执法官,仿佛在这些漂亮的建筑物后面埋伏以待……。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该如何着手进行……。每当她(布里奥妮)动摇时,他们都显得泰然自若,提醒她之前所做的供词,语气还很坚定。”他们像一大群信徒,对心中偏好的事实的信徒,簇拥在布里奥妮的周围,希望听见她说一些话能证实他们早已知道的事,哪怕塞西莉娅极力证明她和罗比之间发生的事情纯属两厢情愿,信徒们也只会认为这更加说明了罗比是一个“危险人物”。

“对立认同”并不仅仅发生在布里奥妮、其家人、执法官对罗比的“误读”中,还导致塞西莉娅对丹尼哈德曼的“误读”,因为后者是杂役的儿子。

三、读者的误读

麦克尤恩的《赎罪》不仅让众多剧中人物产生了多重误读,还让读者堕入在误读的迷雾中。在阅读某部小说之前,读者通过过往的阅读或者生活阅历,形成了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这种对人生、世界、价值的理解会无形中影响对小说的解读,读者会将所读的小说与脑海中的其他小说进行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关联,这样就会推导出所阅读小说的主旨或者形式,这种主旨或者形式极为常见,“误读”由此产生。《赎罪》中的布里奥妮正是利用了这点,成功地引导了读者的“误读”。

小说的第二、三部分,五年后,罗比刑满释放,参加了二战,见证了敦刻尔克的溃败。塞西莉娅认为罗比入狱是自己的家人所为,因此断绝了和他们的往来,一边在一家医院当病房护士,一边等待罗比的归来。布里奥妮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她放弃剑桥大学就读的机会,也选择了做护士,在清教徒似的苦行中赎罪。四年后在内心折磨的促使下布里奥妮终于来到了姐姐家,尽管后者从没有对妹妹的信件予以回复。那时,罗比也从战场回到了塞西莉娅的身边。三人骤然重逢,罗比对布里奥妮进行了疯狂的控诉,肆意发泄了多年来内心的愤恨。布里奥妮羞愧难当却不躲不闪承接了这一切,并承诺出庭作证,还罗比清白。皆大欢喜,有情人在历经了无尽劫难后终成眷属,布里奥妮的罪行也终于得到赎清。这是剧中人朝思暮想的结局,也是读者喜闻乐见的结局。

然而,小说在第四部分,笔锋突转,给了读者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打击和逆转。七十七岁的布里奥妮已经成为一为知名作家。通过她的自述,读者渐渐发现,原来前三个部分只是她的一部自传体的小说。赎罪的部分,纯粹是她耗时五十九年数易其稿后一厢情愿编造的结果。罗比在停战前夕死于败血病,而姐姐也丧生在法国布雷敦斯地铁车站的爆炸案。两人从未团圆,布里奥妮从未有过勇气去找姐姐,罪,也从未得到过当面的救赎。小说的美好结局是她的期望也是她对死去姐姐和罗比的唯一“赎罪”方式。读者在前三个部分的阅读中,看到的是布里奥妮刻意呈现给自己的现实主义叙述。战争狰狞悲凉的场景、医院无情的军事化管理、布里奥妮一只脚在姐姐家门槛内一只脚在门槛外的恐惧和踌躇、罗比悲愤无比的控诉、姐姐对罗比极尽温柔却坚定不懈的唤回,这些叙述淋漓尽致地展现出“逼真”的效果,令读者深信不疑。读者的“误读”一方面是被布里奥妮的现实主义写作手法误导所致,另一方面源自读者自己对美好结局的期盼。

布里奥尼的另一个成功误导,是在《赎罪》的开篇,引用了奥斯汀《诺桑觉寺》的卷首语。这种最为直接的互文方式,有效地阻碍了读者的创造性阅读,导致了他们对结果的“误读”:认为这部小说与奥斯汀的《诺桑觉寺》有着密切的关联,而后者的结局是非常圆满的。所以当在小说里找到《赎罪》中的布里奥尼和《诺桑觉寺》莫兰的众多相似之处后,读者欣然地接受了第三部分理所当然的大团圆。

四、误读背后的真实

麦克尤恩的《赎罪》堪称误读的小说典范。布鲁姆在他的“误读理论”中,将新人比喻成一个具有狄普斯情节的儿子,当新人面对“传统”这一气势逼人的父亲时,他对“父亲”怀有一种既爱又恨的复杂情感:传统既提供了灵感和指导,又试图阻止新人建立起自己的“强者诗人”的地位。对此,新人则用各种有意无意地对前人经典的误读来树立自己的风格。误读的实质是一种创新和突破。在创作《赎罪》时,麦克尤恩正处于对前辈奥斯汀的崇拜和超越的“影响焦虑”期。一方面,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小说是对前辈的致敬;另一方面,他又一直在寻求超越和突破。使用“误读”无疑是麦克尤恩超越对奥斯汀“影响焦虑”的一种自救途径之一,《赎罪》中的女主人公布里奥尼成了他的代言人。这也就是麦克尤恩不断地在小说中“处心积虑”地种下“误读”之种子的原因。

在文学创作上对前辈“影响焦虑”的超越是麦克尤恩“误读”的第一个目的。其第二个目的,是为了警示读者在阅读中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准绳。仔细重读小说,我们不难发现,麦克尤恩借布里奥尼之手在极尽所能引导读者“误读”的同时,也在多处设下了走出“误读”的小径,向读者暗示着真相,期待着他们做出自己的判断。布里奥尼在小说第一部分叙述自己创作第一个故事时,就表达了“想象力本身就是秘密的一大源泉:一旦开始写故事,就谁也不能透露。用文字假托思想,这太没有把握,太不堪一击,太令人难堪了,所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叙述隐含了作家一直到最后一个部分才揭开谜底的原因。又如,在第三部分,布里奥尼沿着公地走向姐姐家时,“她感到自己与另一个自我的距离在扩大。那一个真切的自我正走回医院。而这个正朝贝尔汉姆方向走去的布里奥尼也许只是一个虚幻的幽灵而已”。小说的尾声,布里奥尼坦诚她从未与姐姐和罗比面对面相聚,罗比去世的那一年,布里奥尼也只是在公地的教堂门口驻足,然后瘸着腿走回医院,无法面对刚刚痛失了亲人的姐姐。“走回医院的是真正的自我,朝贝尔汉姆前进的不过是个虚幻的幽灵而已”,可有读者在此稍作停留,对布里奥尼是否真的去找过姐姐产生一丝疑虑?再如,年少的布里奥尼认为“死亡是道德欠佳者的专利,婚姻是一份报答,直到最后一页才奉上”。 布里奥尼于1940年开始创作这部小说,五十九年后才终于完稿。其间,数易其稿的原因是一直不满意它的结局。死亡对她而言,“是道德欠佳者的专利”,而深爱的姐姐和罗比显然并不应该堕入这一归宿。况且,“谁会相信他们再也没有见面,永远没有两情缱锩呢?……我无论如何不能那样对待他们。”因此,她在小说的终稿奉上了体现赎罪和报答的完美重聚,不是为了请求宽恕得到救赎,而是最后的一大善行,是对遗忘和绝望的抗衡。其实,布里奥尼在第一部分的这句话里就隐含了她对正义的态度,预示了第三部的大团圆中有着文学创作的痕迹。

五、结语

在《赎罪》和该作品的创作过程中,麦克尤恩一方面利用误读创新,以期突破由前辈带来的“影响焦虑”;一方面作者希望读者在阅读时,能不完全羁于自己已经形成的阅读经验,拥有独立的判断力。这二者是麦克尤恩在《赎罪》中关于“误读”的警示和真正的涵义。

参考文献:

[1]洪罡:《元小说、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小说传统》,《学术月刊》,2012年第6期。

[2]邹涛:《叙事认知中的暴力与救赎——评麦克尤恩的〈赎罪〉》,《当代外国文学》,2011年第4期。

[3]陈榕:《历史小说的原罪和救赎——解析麦克尤恩〈赎罪〉的元小说结尾》,《外国文学》,2008年第1期。

[4]Jacobi,Martin.Who Killed Robbie and Celilia? Reading and Misreading Ian McEwan’s Atonement.[J]. Critique.2011.

[5] 张纯、侯广旭:《“误读”视角下的后现代主义》,《安徽文学》(下半月),2010年第12期。

[6] 刘峰、王建香:从“影响的焦虑”角度解读伊恩麦克尤恩的《赎罪》,《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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